在周末假日的早晨,在艾伯力克醫生的通知下,預備參加軍校生外派任務的四人在車站對面的一家商場集合,這裡是市內貨品最齊全槍械商店,伊爾瑪軍校的制式軍用品幾乎都是從這家店訂購的。
「所以紅楓也參加這次前往亞薩姆的護衛任務?」
金髮少女按著額頭嘆氣,當她聽到父親用這種表面上是委託軍校生護衛,實質上是為了接近綠十字濟世會這個慈善團體收集情報,她馬上就想到被留級的好友可能會為了學分參與這個機密任務,但他認為就算好友會留級也不該去參與這任務。
「...我並沒有同意。」
少年低聲認同姐姐的想法,他一樣認為紅楓不應該參與這個任務,這等於是把不知情的人扯入可能的危險之中。
「下禮拜義診團就要出發,我想我們沒有時間去找別的人,反正紅楓是你們兩個都認識。」
「你在說什麼醫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吧?」
對於愛玲的質問,艾伯力克醫生揮揮雙手把弗雷德姐弟叫到身邊。
「...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但是義診出發就是在下禮拜,這麼短的時間內要怎麼從學生裡找到其他可以信任又能配合秘密任務執行的人?」
「我不能讓我朋友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去冒這個危險。」
「反正真正要執行密探綠十字救世會背後的關係的人只有我們三個,這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危險的事。」
「上次千惠的任務妳也是這樣說的。」
「那次任務的目的就是要實戰測試阿,要是我老實說了,你還會讓我進行?」
「絕對不行阿!」
眼看愛玲和一生就要吵起來,千惠有些不知所措。
「什麼、什麼,你們背著我在說什麼?排擠同伴可不好。」
紅楓湊過來,艾玲和醫生的談話就停止。
「公主大人居然都不跟我說有補上學分的機會!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
紅楓對愛玲隱瞞能補滿學分的機會顯得很不滿。
「這可不是去玩!我們可是帶著真槍實彈去到亞薩姆!要是發生什麼事,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在不能說明護衛背後的目的下,愛玲想讓紅楓知難而退。
「那為什麼公主妳就可以去!」
「那是因為我、我很強阿!」
愛玲臨時找的藉口,在別人身上或許沒說服力,但在她軍事實技的成績是頂尖的,紅楓不得不認同愛玲確實比自己強的事實。
「...那王子呢?他就比我弱多了,對吧?」
千惠想出口反駁,但後來想想自己體能上的確輸給紅楓,關於義肢帶來的強勢力量他又不能公開說明,他只好保持沉默。
「那個是,千惠是...醫生妳不要在那邊偷笑阿!」
艾伯力克醫生看著找不到藉口而懊惱的少女兒嘴角忍不住上揚。
「紅楓,你對人開過槍嗎?」
看到姐姐陷入找不到藉口的窘境,千惠走到紅楓面前當面質問。
「什麼?殺人?」
「恩,要是事情有個萬一妳能對人開槍嗎?紅楓。」
千惠的眼神十分認真,讓紅豐收起開浮躁的態度。
「...那你就對別人開過槍嗎?」
少年默默的點點頭。
那對千惠而言是個十分痛苦的回憶,如果只是殺一個不認識的人而有罪惡感就算了,艾伯力克醫生還讓他理解到一個生命的消失背後所帶來的意義。
生命的重量非常沉重遠超過千惠的預想,但就算如此他還是要像目標扣下板機,而承受這一切的覺悟是否具備,少年用認真的眼神像紅楓傳達。
「恩,我有喔。」
紅楓太過輕快的回答,讓千惠十分意外。
「那是我剛升上國中的事,我以前家住在那塔市內,那個地方是怎樣你們應該都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那塔市接近亞爾維斯和亞薩姆的交界處,兩國交界處是兩國十年前的主戰場,那裡滿是戰後留下來的廢墟建築,隨戰爭平息一久,廢墟被社會上的邊緣人占去,國界上的犯罪十分難處理,亞爾維斯政府只消極的採取隔離政策,這使得鄰近的那塔市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
「...有男人,他大概吸了毒神智不清闖入我家,企圖強暴我,我拿出我爸的散彈槍朝那個人開了槍,那個人死了...就只是這樣,喂!你們表情好怪,我沒事啦!別那樣看我啦,嘿嘿。」
紅楓害羞的傻笑,彷彿她只是在說一件讓她感到羞恥的回憶。
「五年前的報紙有登,雖然只是只占小篇幅且沒登上未成年者的姓名。」
艾伯力克醫生拿出智慧型手機,翻出當時的新聞確認,三人湊上來看向手機螢幕。
報導上的照片是一個活潑的孩子一手牽著另一個女孩對著攝影鏡頭比YA的姿勢,她的氣質就跟現在的紅楓相似,完全不像因為自衛而殺了一個人的女孩。
「紅楓你以前是短髮?」
愛玲試著把話題轉到不嚴肅的地方。
「恩,我原本不想留長的,但我說要剪掉,我爸就會哭著求我不要。」
「總覺得可以理解你父親的感受。」
紅楓身上突顯她是女性的特徵就是那烏黑保養很好的長髮,如果剪去長髮,會被認為是男生並不奇怪,那也是讓身為擁有女兒的父親絕不退讓的堅持。
「旁邊的是藍珠是嗎?」千惠詢問在照片中紅楓身後的女孩身分。
「是阿,藍珠那之前都還一直跟在我身後呢,話說藍珠對我很很冷淡好像就是那件事後開始的...」
紅楓回想是否因為那件事導致姐妹的關係變差,但無論如何想,這兩件事沒能連繫起來。
「那紅楓加入這個小隊裡,看來沒什麼問題。」
艾伯力克醫生把話題拉了回來。
「那個...老師也曾經對人開過槍嗎?」
紅楓看向艾伯力克醫生,她雖然是領隊但給人的印象不像是一個軍人,而是文弱的變態、是校醫。
「喂喂,妳這是在問誰?我可是經歷過十年前大戰洗禮的人阿...雖然我當時我不是第一線的做戰人員就是了,另外叫我醫生就可以了,我們這裡唯一沒對人開槍的經驗的看來就只有...」
三人把目光轉向那個金髮少女,雖然在校成績十分優秀,但無論如何經驗才是最重要的。
「什麼阿!那種事我當然也可以辦到!」
愛玲想辯解,但她沒經驗是事實。
「公主大人不要勉強喔!」
在學校表現是無懈可擊的愛玲,紅楓不會放過這玩弄她的機會。
「我可以的,不然妳要不要在這邊試看看?比射擊成績。」
這座武器賣場有專業靶場提供試射,艾伯力克醫生把他們聚集到這邊就是為了準備去亞薩姆護衛使用的武器。
「你們都有把自己擅長的武器帶來嗎?」
身為千惠拿出手槍槍套裡面的是M1911型號的手槍。
「醫生之前有說要帶上自己最拿手的槍枝,我的是這個。」
紅楓從背袋裡拿出一把木質槍拖870雷明登散彈槍,上面的多處劃痕顯得它有有些陳舊了。
「那就是妳當時用的那把?」
「恩,我相信老爸的這把槍會保護我的。」
紅楓對自己帶的槍給予絕對的信任。
「公主呢?」
「我沒有帶自己的武器,要說我最拿手的應該是學校的制式步槍M16A2吧,不過那不能帶出來,我們出發去亞薩姆前可以向學校提出借出使用嗎?」
「應該不行喔,你們現在還不是正式軍人,只被允許使用民用的半自動武器,順帶一提亞薩姆規定進入國境的外國軍事人員只允許攜帶一個武器,並要再檢查哨登記,所以副武器也是不行的。」
「不給學生性能齊全的槍枝,卻要學生執行正式任務?」
愛玲對這種奇怪的制度發出抱怨。
「這就是所謂的官僚阿,只要沒發生問題就不會檢討,雖然一往會交給學生的任務都是簡單、幾乎沒風險的任務,雖然只能選民用半自動武器,但這間店裡性能優秀的槍枝可不少,公主大人就挑一把中意的吧。」
「那醫生妳呢?你好像什麼也沒帶。」
「我之前定的槍已經送到了,你看。」
艾伯力克醫生像拿到玩具的小孩從櫃台人員手中接過一把短槍。
漆黑的外表,只比手槍大一點的槍身,具有可伸縮的槍托和前握把,那是軍警使用的個人防衛武器MP7。
「醫生,妳不是才剛說只能用民用的半自動武器?」
「我可是有軍人身份的,跟你們不一樣,好久沒開過槍了,愛玲妳不是說要比賽打靶嗎?」
在拿到新槍而興奮的艾伯力克醫生催促下,愛玲向店員租了幾把槍,之後四人來爆把場進行試射。
伴隨急促的射擊聲,MP7噴出彈匣內所有子彈。
但是靶子上的彈孔數目只有子彈的數目一半不到,也就是一半以上都脫靶了。
「恩,感覺差不多就是這樣。」
艾伯力克醫生滿意的點點頭。
愛玲搖搖頭,她本來就不期望艾伯力克醫生的槍法,這個領隊一點都不可靠。
碰碰碰...,手槍規律的射擊聲,千惠的七發子彈去時都打在靶子上,射級水準還過得去。
不過每發的間隔太長,實戰上可能無法應付突發狀況,但這是受限於M1911大口徑手槍的後作力,千惠每開一槍後都必須把槍口重新對準目標,當港口那次千惠是使用超頻來縮短瞄準的的時間,如果超頻無法啟用那會造成實戰中致命的弱點,愛玲看到弟弟的射擊手法認為有必要彌補這缺點。
「你為什麼要用這麼舊型號,明明還有其他更可靠的新型號手槍可以選擇!」
「...醫生就只有給我這把。」
「M1911很經典的說。」
讓愛玲額頭上冒出青筋。
「開什麼玩笑!」
在愛玲的強烈要求下,千惠只好改用M9貝瑞塔手槍,一開始他有些不情願,彈打了幾發之後感覺到後作力小了很多且彈夾有15發子彈整整比M1911多了一倍。
「公主、公主,那我呢?我每一發都命中靶心。」
紅楓很驕傲的釋出把紙,上面佈滿彈孔像是蜂窩一樣。
「妳用的是散彈,這樣是理所單然的!」
由於霧散彈的操作十分簡單,愛玲也無法說什麼,但散彈槍的性能受限於距離,要是在亞薩姆發生了什麼,可無法期待紅楓的掩互射擊,紅楓這種無法挑毛病也無法改進也許才是最棘手的。
果然,帶領這個小隊的職責會落在自己身上,愛玲深深的這樣認為。
「姊姊,妳帶什麼去亞薩姆呢?」
「我還沒有決定。」
愛玲使用各種槍進行試射,打了好幾百發,弄得全身下下都是煙硝味。
槍槍命中靶心,靶紙正中央開了一個大洞,只看靶紙根本無法計算一共打了幾發子彈,另外三人對於愛玲這種毫不偏移的準度都發出佩服的讚嘆。
獵槍準度很好,但裝填慢。
手槍很方便但是火力不足無法壓制對手,無法指望艾伯立刻醫生發揮MP7的性能,愛玲最好選擇火力較強的槍枝。
精確射手步槍M14最接近愛玲預想中最適合這次任務的性能,不過她不太滿意,總覺得還缺了什麼,就算是店裡最昂貴的槍枝也無法讓愛玲覺得這就是可以托付性命的那一把。
身後那三人老早決定好要帶什麼武器去,只想捉出罪犯的千惠、覺得毫無問題的艾伯力克醫生、什麼都沒想的紅楓——令愛玲感到屈辱的是這些人在實戰上都比自己有經驗。
愛玲理解到這心中揮之不去的焦慮,應該就是首次上戰場的不安。
結果花了整個上午的時間,愛玲還是什麼都沒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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