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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早晨,帶著各自不同的想法與目標,四人出發前往亞薩姆。

 

千惠等四人坐的是由軍校提供的悍馬車,擁有強大的四輪驅動動力和加大的闊胎使它擁有與越野車相同的越野性能,包覆整體車身的外殼和玻璃都是防彈的。

 

艾伯力克醫生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哼著小調,駕馭這台性能如同野獸的悍馬,光是坐在駕駛席上就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紅楓忍不住開口詢問能不能換她坐上那個位子,不過四人裡擁有駕照的只有艾伯力克醫生,其他三人根本未成年,開車是成年人的工作也是特權。

 

比較遺憾的是悍馬車只能跟在前方的貨櫃連結車後,而不能意氣風發的奔馳。

 

「前面的車好慢喔!我們不能先槍在它前面?」

 

看著前方的聯結車的笨重身驅,紅楓忍不住發出抱怨。

 

「那是我們要保護的目標,要是發生了什麼事在後方的我們才能快速反應,妳有在聽任務簡報嗎?我們可不是去玩。」

 

愛玲對好友的態度很不滿,由其是在艾伯力克醫生和紅楓帶一堆非任務必要的行李把後車箱塞滿,與其說這兩人是出任務還不如說是去度假的。

 

「愛玲,妳最後決定好要帶什麼槍去了?」

 

機靈的紅楓選擇轉移話題。

 

「是的,這把M1加蘭德狙擊步槍可是父親大人的。

 

「課本裡的照片弗雷德先生用的那把?」

 

「當然,也就只有這把。」

 

「喔喔,那還真是厲害!」

 

說到手上的槍愛玲挺起胸膛顯得十分自豪,當愛玲遲遲沒有決定首次任務使用的武器時,他的父親從壁架上拿出這出這把槍,這對她而言這不只是一把舊槍,上面帶有弗雷德家的榮耀、父親的肯定、意志的繼承,這與紅楓手上的870雷明登散彈槍一樣是來自於父親,認為帶有父親的意識的槍會保護女兒相似,愛玲認為自己首次任務使用的武器非這把莫屬。

 

「姊姊明明叫我不要用老古董的說,自己卻...」

 

千惠原本習慣的配槍M1911手槍被愛玲強制要求換成普遍認為可靠的M9貝瑞塔手槍,加上亞薩姆對於要入境的軍事人員限制只能攜帶一把武器,千惠只好不情願的把愛槍M1911留在家裡。

 

「那是不一樣的!父親大人可是靠這一把槍進行伏擊,面對一整營的亞薩姆的進軍,當場擊斃二十三人,使的亞薩姆軍知難而退,這讓當時原本連連敗退的亞爾維斯軍擁有喘息的空間,才有之後的情勢逆轉,父親大人可以說是靠這把槍扭轉一個整個亞爾維斯的命運,守護住自由與民主,所以我也...」

 

講述弗雷德當家的英勇事蹟的愛玲神采奕奕,身為英雄之女那一份驕傲與自豪展露無遺,並不是說M1加蘭德狙擊步槍性能至今仍然優異,而是那一份父親的崇拜與愛慕的情感使得愛玲帶上這把槍後更多了幾分自信。

 

「是、是姐姐說的是。」

 

對於進入對父親崇拜模式的愛玲,無法以講裡反駁,千惠很清楚這一點。

 

「呼叫護衛小隊,請回答。」

 

方向盤邊上的無線電發出聲響,艾伯力克醫生拿起聽筒回應。

 

「達倫先生,什麼事?」

 

「沒什麼啦,只是說我們就要進入『死城』了,只是提醒一下。」

 

陌生的男子在無線電的另一頭說著。

 

「護衛小隊了解,over。」

 

由於亞爾維斯和亞薩姆之間是山脈相隔的地形,這裡是位於山脈的缺口處,兩國來往的要地而曾經繁榮過的城市,也曾是亞爾維斯的首都賽柏林,但十年前的戰爭使得賽柏林成地圖上的一塊廢墟城,現在它沒有過去的輝煌,世人只留下死城這種令人避諱的稱呼。

 

愛玲提起一口氣把握緊愛槍,眼睛盯著窗外看,車內鬆散的氣氛頓時變得緊蹙。

 

前方的哨站掛著藍白相襯的老鷹旗幟,在前方的聯結車還未停下做出任何表示時,幾名國境的守備士兵自動移開了路障,這裡的工作主要是入境管理,出境相對寬鬆,過了這一關口將不再有任何安全上的保障。

 

「喔喔,任務開始了嗎?」

 

紅楓對著守著國境的士兵們揮手,向將離開一個月的亞爾維斯告別。

 

迎面而來是林立的大廈,幾乎擋住了所有的陽光,整座昏暗的城市把兩台車吞沒,黑暗中除了引擎的運轉聲和不時穿來的震動便沒有其他的聲音,這座城市已經死了,但這不是最糟的,這座城市並沒有完全死透,一有機會就會向活著的人伸出爪牙。

 

「我只看得到前方的車和路,你們那邊呢?有人嗎?」

 

身為駕駛的艾伯力克醫生視野裡大半是前方連結車的車尾,沒有車燈照射的地方則是一片黑暗。

 

「我這邊什麼都沒有看見,大家,準備好武器,保持警戒。」

 

愛玲瞇起眼望過去,是一片荒涼。

 

「...好像鬼會出來。」

 

紅楓眼前眾多廢墟建築,末世般的景象,反倒讓紅楓情緒高漲起來。

 

「對了、對了,有沒有聽過這樣的故事...」

 

艾伯力克醫生壓低聲調說。

 

「有一個離婚而搬離賽柏林的男子,在戰爭結束後找不到已經離婚的前妻和女兒,他認為她們還在這座城市裡,他決定獨自來找她們,但是來到前妻住所,發現房子已經倒塌,他在殘骸中努力尋找,始終沒有前妻和孩子的屍體...」

 

窗外都是黑森森的街景,沒有路燈。

 

「在他筋疲力盡想要放棄時,他發有個孩子在他背後一直看著他,他想過去問話,那孩子馬上就跑走,那孩子的背影和男子的女兒十分相似,所以他連忙追了上去,男子是使盡全力追,但那孩子始終跑在男子前面,孩子步伐沒有很快但始終追不上,男子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還是跟著那孩子後頭追過去,最後跑到位在地下的月台車站。」

 

沉默的大樓群壓迫著看向它們的人胸口上。

 

「奇怪的是月台的對面站滿了人,有的人看著報紙、玩手機等著列車,就像戰爭不曾發生過那樣,在對面的月台上有人朝男子揮手叫喚著他,那是他的前妻和女兒,前妻和女兒都完好無恙,與十年前的樣子完全相同,他絕不可能看錯。」

 

枯死的行道樹倒在道路上,悍馬車通過時發出刺耳的輾壓聲。

 

「但是,就算他不願意也意識到,已經十年了,為什麼前妻一點也沒變老、女兒也沒有長大,明明男子已經長了許多的白髮了,為什麼這裡的時間停留在十年前,意識到問題時月台對面的所有人突然放下手邊的事物一齊看向男子,在等著男子過來月台的另一邊。」

 

左右的建築物因為轟炸而崩毀,殘骸占去道路的一半。

 

「...他過去了月台的另一邊了嗎?」

 

千惠聶聲問。

 

「之後救難隊找到那男子,他摔死在高鐵軌道的下方,男子屍體上的表情上十分滿足,這故事算是幸福又美滿的結局了,恩。」

 

「哪有啊!」

 

這故事絕對稱不上幸福美滿,只能算是悲劇,愛玲如此抗議。

 

「咦?跟死去的家人在永遠一起,不是很好嗎?」

 

「無論如何想,那都只是幻影。」

 

「那又如何?只要本人覺得滿足,那不就好了?難道家人都死去只有自己一人活在世上能稱為幸福?」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所以人們才會為了生存做出最大的努力,死了比活著好的說法只是在逃避現實。」

 

身為弗雷德家的長女,愛玲十六年來的人生是一連串的戰鬥,出色的成績、體能、社交技能,這樣的她絕不可能接受這種說法。

 

「公主大人說的是,但是十年前的這場戰爭,亞薩姆死了數以萬計的士兵,亞爾維斯則失去了一整座城市,兩國都宣稱自己是戰勝國,是哪邊在逃避現實呢?但也因為如此,亞爾維斯和亞薩姆間沒有那種戰敗國對戰勝國的那種仇恨情節,才會有這次義診不是嗎?」

 

「有人!」

 

在悍馬車的右面閃過一到人影,千惠連忙叫其他人注意。

 

「哪裡、哪裡!我找不到!」

 

急忙湊上前的紅楓往千惠指的地方看去。

 

那是一道快速奔跑的黑影,很快的消失在黑暗中。

 

「什麼嘛!不要嚇人,王子,怎麼可能有人在這種地方。」

 

「真的有!...我是用右眼看的。」

 

千惠回頭看向艾伯立克醫生,表示肉眼就算了他的義眼絕不可能反映幻影。

 

「沒有人喔,不可能有,這附近還殘留著幅射和有毒物質,人不可能待在這種環境,所以...沒有"人"喔。」

 

艾伯力克醫生右手撫著千惠的頭,帶著淺淺的笑容說。

 

隨著車輛的行駛,他們脫離了建築密集的區域,重新回到陽光的領地,他們無法去確認是不是真的有人或是鬼魂待在那片黑暗中,亞薩姆的國境就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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